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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nograms Werke
27 août 2006

犹大·阿米亥诗选:时间(1977)

民族万岁

当我年轻的时候整个国家也年轻。而我的父亲
是所有人的父亲。当我快乐的时候国家
也同样快乐,而当我跳跃在她的身上她也跳跃
在我的身上。春天里覆盖她的青草
也同样让我变得柔软,而夏天干旱的土地伤害我
就像我自己皲裂的脚掌。
当我第一次坠入爱河,人们宣告了
她的独立,而当我的头发
飘拂在微风里,她的旗帜也是如此。
当我搏杀在战斗中,她奋战,当我起身
她也同样起身,而当我倒下的时候
她慢慢地倒在我的身旁。

如今我开始慢慢远离了这一切:
就像有些东西要等胶水干透以后才能粘牢,
我正在被拆开然后卷入我的自身。

有一天我在警察乐队看见一位单簧管演奏家
他正在大卫堡表演。
他的头发雪白而他的面容平静:这副面容
就像1946年,这惟一的独特的年份
在诸多著名的和恐怖的年份之间,
那年没有发生什么除了一个伟大的期望以及他的音乐
还有我的爱人一个在耶路撒冷宁静的家中安坐的女孩。
此后我再没见过他,但一个追求世界更美好的愿望
决不会离开他的脸庞。

炸弹的直径

炸弹的直径三十厘米
有效攻击半径约三点五米
造成四死十一伤。
在这些周围,一个更大的圆环
圈起痛苦和时间,被分成两个医院
和一个墓场。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葬在她出生的那个城市,
远在一百公里之外,
把圆环更为扩大;
但那个把她哀悼的孤独人
在大洋彼岸遥远的海边
让这个圆环把整个世界容纳。
也许我不该提及孤儿们的哭喊,
那声音直达上帝的御座
并一路传开,拉大这个圆环
直到没有尽头也没有上帝。

我的头,我的头

有一次我把自己的头撞到了门上,我大叫起来,
“我的头,我的头”。接着我又大叫,“门,门”。
但我不是叫“妈”,也不是“上帝”。
我这里所说的不是世界末日的异象
那个时候世界上就不再有什么头和门了。

当你抚摸我的头我会低声说,“我的头,我的头”,
接着我又低声说,“你的手,你的手”。
但我不是叫“妈”,也不是“上帝”。
我从没见过什么异象
没见过敞开的天堂里伸出巨手抚摸人的头顶。

不管怎样我会大叫会低声也会说话
只要我自己觉得舒服:我的头,我的头。
门,门。你的手,你的手。

爱情忠告

给美好爱情的忠告:不要去爱
那些太遥远的。给自己找个近的吧。
要建坚固的房屋还得找
本地的石头来修,
这些石头曾受过同样的严寒
并在同样的烈日下被烘烤。
去寻找这样的一位吧,她有金色的花环
来围绕她黑眼珠的瞳孔,她
还具备足够的知识
来了解你的死亡。爱情同样存在于
毁灭之中,如同蜂蜜取自
参孙宰杀的狮子。

另外,给恶劣爱情的忠告:把
先前的那个忘掉,
用剩下的爱,
给自己造个新女人吧,
然后又用这个女人剩下的
再造一个新爱,
如此继续
直到什么也不剩。

我的爱人在梳头

我的爱人在梳头
不用镜子,就面对着我,

我的赞美诗:你洗净秀发,一整座
青松的森林都充溢着对你的头脑的爱恋。

内在的平静和外在的平静
把你的面庞锤打成一副端庄的铜像。

床上的枕头是你空暇的思绪,
掖在颈脖下让回忆和梦想安睡。

大地在我们的身下震颤,亲爱的。
让我们紧紧贴在一起,一把双保险锁。

当一个人长久远离了他的国家

当一个人长久远离了他的国家
他的语言变得更精确更纯净,
就像夏日的蓝色背景上衬托着精确的云,
但这些云再也不能带来雨水。

同样,那些曾经相爱的人们
不时还说着爱的语言——
精确,纯净,永远不变,
也永远没有发展没有回应。

但我在这里已待得太久,弄脏了我的嘴,
我的唇和舌头:我的言语
是灵魂的垃圾,情欲的废渣,
尘土和汗。在这块干燥的土地就连我喝下的水
也是我的尿液经过一个复杂的管道系统
又重新循环回来。

岁首前夜

岁首前夜,在修建中的房子里,
一个人立下誓言:不能做任何错事,
只能爱。
诸罪在去春已绿过
夏末又枯萎。此刻它们正瑟瑟作响。

所以我沐浴了身体剪干净指甲,
一个人,趁自己还活着,能为自己
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人是什么?白日里他解开
在夜晚缠成死结的言辞。
我们相互之间能做些什么——
一个儿子为他的父亲,一个父亲为他的儿子?

而在他与死亡之间空空如也
除了一道言辞的墙,
就像一个口若悬河的律师的水炮。

而且不管是谁把人当作扶手或梯子的横档来使用,
很快就会发现自己要抱着一根木拐
捧着一条烂手
用一块碎瓦片
擦眼泪。

从《以斯帖记》,我滤掉沉渣……

从《以斯帖记》,我滤掉沉渣,
庸俗的喜乐,从《耶利米书》,
痛心裂肺的哀号。而从《雅歌》,
没完没了的对爱的寻求,从《创世记》,幻梦
和该隐,从《传道书》,
绝望,从《约伯记》,约伯本人。
然后用剩下的,我给自己另外糊一本新经。
现在我活着就是审查、删剪、粘贴,活得有限而安宁。

在一座屋子的墙上

在一座屋子的墙上,涂抹得
像块石头似的,
我看到了上帝的影像。

一个失眠的夜晚会给别人带来头痛
却给我带来鲜花
美丽地绽放在我的脑颅。

而他像条狗一样迷失
但会像个人一样被找到
然后又带回家里。

爱情不是最后一个房间:还有更多
在它的后面,这走廊的整个长度
是没有尽头的。

战争与和平

1

在我家附近有一个小花园
大理石板上刻着阵亡士兵的名字,
字迹清晰,排列整齐,
一个接一个,就像
高大宽敞的公寓楼大厅里
承租人的名单。

2

我想起一个红头发的人,
他来过这里,带着他粗嗓门的妻子。
我想起一个多年前死去的人的粗嗓门的妻子,
我想起这个粗嗓门的妻子现在该
安静了。真正的流产是那些
死于战争的人们:
与之相对的是不可抗拒。

3

有一次,一颗炸弹在肉店旁边爆炸:
宰杀过的肉又被屠杀一遍,
但再也没有更多的疼痛
没有流出更多的血。

4

我是一个和平的种族主义者:
蓝的杀黑的宰卷的毁直的灭
黑的扒了我的肉白的放了我的血。
只有那些无色的那些透明的
才真对我好:他们让我在夜里安睡,让我
透过他们看见夜色的天。


罗池译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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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mentaires
Sinnograms Werke
  • La production capitaliste a unifié l'espace, qui n'est plus limité par des sociétés extérieures.... Cette puissance d'homogénéisation est la grosse artillerie qui a fait tomber toutes les murailles de Chine. ...Guy Deb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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